来自东方的艺术瑰宝
“唐卡”是藏语译音,在汉语中称作卷轴画,多在布上绘制,用各色绸缎镶边,也有丝绣、绸贴丝缝的工艺,面上罩有薄绸和装饰飘带,下端有用白银或铜装饰的木轴,以便卷展。画幅大小不一,大者几十平方米,小者不足0.1平方米。多以矿物为原料,虽历经千百年而色彩如新。许多“唐卡”作品是作者用数年时间精心绘制,有“布谷鸟叫三遍的作品”之说(即用三年完成一幅作品)。作为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唐卡内容涵盖宗教、藏医藏药学、天文历算、历史、人文等方面,被世人称为“藏文化百科全书”。
图为朗达玛灭佛
据传,多年前的松赞干布,在一次神示后,用自己的鼻血绘制了白拉姆画像,由文成公主亲手装帧。这就是第一幅唐卡,随后,在公元7世纪到8世纪,唐卡开始了缓慢的发展,但是,由于9世纪,是藏区比较动荡的年代,在此期间,让整个西藏经历了“朗达玛灭佛”的重创,唐卡也所剩无几。
图为阿底峡尊者开悟
直到10世纪,佛教在西藏再度复兴。年,东印度高僧阿底峡受邀到阿里托林寺弘法,阿里成藏传佛教的中心,同时印度克什米尔艺术传入阿里,使西藏绘画艺术融入了克什米尔画风。此时的唐卡作品细腻却又不甚繁锁,更多的是以不同的色彩来分清层次轮廓,手法质朴拘谨,色彩变化极少。13世纪后,西藏正式纳入我国的版图,佛教文化进入了全面繁荣时期,佛教艺术也随之大放光彩,唐卡绘画艺术进入了探索发展的时期,各种风格流派大量生成。
以虔诚之心创作唐卡
黑格尔曾经说过,“宗教作为对真理的普遍认识,是构成艺术的最重要前提。”艺术和宗教都诉诸于人的精神生活,并且以各自的方式去解释人类生存的目的和意义。唐卡绘画用简单的形象表现着佛教轮回的因果教义,使广大的信徒从图像描绘中接受佛教的思想文化,帮助修行者反观自照和观想。总的来说,唐卡得益于藏传佛教博大精深的哲学思辨、神秘的密法修行以及对美好“净土世界”的理想设计、对道德伦理的严格界定和对宇宙万物的独特理解。
正是如此,对创作者而言,最大的压力并非绘制流程,而是如何表现佛教文化丰富的内涵,体现非凡的艺术想像力。如果绘画出现了偏离,不仅作品失败,画师也会有一定的恐惧感,是一种“罪孽”。
按照计划好的画幅尺寸,裁好细织白棉布,将其缝在四条笔直木枝交叉成的稳定的框架上,再用线绳将其绷于更大的木框之上,内外两层画框可使画布平整、匀称、紧实。
接下来,用自制的牛皮胶和石膏粉勾兑后对画布进行浆制。等到浆干后,薄薄地洒上一层水,然后用细腻光滑的瓷器或石头反复打磨画布,直至布面光洁平滑无坑洼或粗点为止。然后用木制“圆规”对画布进行规矩矫正,确认画布方正无误。
按照要求,勾勒出佛尊,之后在佛尊周围展开,山水、流云、花草、殿宇等背景。一定要用铅笔或碳素笔描画细节,重复勾线,避免日后脱落。
上色也是非常关键的一个步骤,所使用的颜料皆是天然植物、珍宝、黄金、白银等,由画师以熟练的传统技艺研磨,再配以秘制骨胶或皮胶等调制。出色的画师能熟练掌握佛、菩萨、金刚、护法等不同角色的肤色及法器、背景等细节。
其余步骤还有勾线、开眉眼、开光加持等...
在传承中不断更新
17世纪,五世达赖执掌了“甘丹颇章”政教大权,西藏的佛教艺术达到了鼎盛。五世达赖成立了相当于画院的机构,使唐卡绘画进入了专业化的创作时期。后来,七世达赖格桑嘉措成立了“拉日白吉社”,使佛教艺术普及到了民间,大量的民间画师开始绘制唐卡。至此,多元一体的藏族美术艺术整体上定型定性,产生了热贡艺术现象。
时至今日,唐卡画师在学习继承民族传统绘画的同时,积极吸纳现代造型艺术和内地绘画元素,创作出大批深受群众喜爱的唐卡艺术作品。传承方式也从传统的师徒相授,拓展出唐卡作坊、唐卡画院等多元途径。
与传统唐卡相比,今天的唐卡作品的确呈现出了一些新特点。
一是色调清新。传统唐卡色彩沉着厚重,多考虑色彩的象征意义,主要发挥宗教功能。当代的唐卡画师,受到当代审美趣味的影响,开始讲究色调,有意或无意地加入了审美效果的考量。这是唐卡画师受到时代的影响,产生了审美趣味的变化。
二是构图丰富。按照藏传佛教的宗教仪轨,唐卡通常来说应该严格对称。当代唐卡作品出现了构图的不完全对称,有侧面的佛像,动态也更加活泼。甚至不同的画师,笔下佛像的表情会有微妙的不同。可见,唐卡画师的个性无意识地流露在作品中。这种表现,虽然是微妙而不易觉察的,却透露出当下时代对个性的追求,也就是对现代性的追求。
虽然出现了由传统向现代转化的迹象,唐卡艺术的基本面貌并未发生改变。画师们将最根本的精神保留了下来,那就是他们葆有的虔诚之心和工匠精神。
唐卡在千百年的传承中,并不是固守一个僵化的模式,它随时代而发展,流派迭出,色彩纷呈。既传承了上千年的传统、又不断更新的唐卡,才具有永恒的、新生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