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汤发周分享那些来自古画中的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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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年,武德四年,为平定天下,太宗讨伐东都王世充,两军对峙邙山。

时太宗二十二岁,已历数役,锋芒毕现,气势正盛,亲自率领十数骑突入敌阵,尝敌虚实。

唐骑皆精锐,英武世无双,一时锐不可当,犹如破竹;然而正当愈战愈勇之时,忽然遇到长堤横阻,至使众骑失散、太宗陷敌阵之中。

刀光剑影,乱矢横飞,太宗所驭战马飞驰如电,几欲救主脱阵,却被流矢射中,前胸中箭,难复驰骋,敌军随之迫近。

千钧一发间,一人策马杀出,长剑当空、银鞍飒沓;先左右开弓,弦无虚发,击退近前的敌兵;又将自己的坐骑换于太宗,拔下御马胸前的箭矢,一手牵骏马,一手执长刀,威风凛然,傲啸阵前,一连斩杀数人,护卫太宗突围。

最终,太宗全身而退,随后大破敌军,平定洛阳,一统天下。

这场发生于年前的战役,成为唐朝奠定大业的关键一战,而挡在太宗生死之间的一人一马:战将丘行恭与战马飒露紫,亦由开唐巨匠阎立德、阎立本兄弟绘图雕刻,铭记于昭陵神道旁的石屏上,成为历史不朽的记忆。

石雕中,丘行恭身披战袍,腰悬长刀,卷须踏步,正为战马拔箭;飒露紫则垂首铮立,后足微微用力,磴住地面,似乎有意配合前者拔箭。浮雕以简练的线条、精妙的空间与生动的形象再现了当时的情景,以使后人仍能一睹大唐开国的风姿。

与人马一同留下的,还有唐太宗的赞语: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三川,威凌八阵。如今,字迹已随斧斫一同风化,融入时间的长河,但在金代画师赵霖依据石雕完成的画作上,我们还能清楚看见它的留影:

「飒露紫」

——被镌刻在昭陵石屏上的,还有与太宗一同出生入死、开疆拓土的另外五匹骏马:

「白蹄乌」

武德元年,开唐首战,太宗征伐陇西薛氏所驭战马,马身纯黑,四蹄俱白,鬃鬣迎风,飞纵如影;

太宗赞曰: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

「特勒骠」

武德二年,叛军南下,太宗率部阻击,大破贼首宋金刚时所驭战马,黄白杂色,马嘴微黑,步伐训练有素,神情泰然自若;

赞曰:应策腾空,承声半汉;天险摧敌,乘危济难。

「青骓」

武德三年,虎牢关大战,与太宗共讨窦建德,马色苍白,身中五箭;

赞曰: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

「什伐赤」

武德四年,太宗荡平王世充残部所驭,马身纯红,胸前中四箭,背中三箭,驰骋如常;

赞曰:瀍涧未静,斧钺申威,朱汗骋足,青旌凯归。

「拳毛騧」

武德五年,平定刘黑闼,太宗战于洺水,战事惨烈至极,马身中九箭,当场毙命;此战之后,天下尘埃落定,开启辉煌的唐朝;

太宗赞曰:月精按辔,天驷横行。孤矢载戢,氛埃廓清。

大唐,只在追忆中绽放的盛世之花,凝聚在这六匹战马的身影之中,它们被后世称为——

赵霖《昭陵六骏图》

「唐的马」

骏马,作为六畜之首,贯穿古人的生活。它们因其迅捷,被用于比喻时光——譬如“立马”、“马上”、“白驹过隙”等等词汇;又因其在仪仗、战争中的重要作用,为历代帝王、贵族所追奉;

它亦融入哲思,运生“白马非马”之类哲学讨论,更因端庄的体态、优美的造型、富有寓意的形象,被写入诗词、汇入文学、蔚为礼乐、绘画的主题。

马之美者,青龙之匹,遗风之乘。

——《吕氏春秋》

现存最早的鞍马卷轴画,来自中唐画马名手:韩干;他所描绘的,是唐玄宗的爱马,照夜白。

韩幹《照夜白图》收录于:中国书画古代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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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画古代作品集》记载了在太宗为了表达对宝马的喜爱,玄宗效仿曾祖太宗,也请画师记录神骏的英姿,留下《照夜白图》。幅中,骏马鬃毛飞动、昂首嘶鸣,姿态间充满动势与张力;栓系骏马的木桩用墨浓重,垂直立于马后,巧妙稳定画面的重心,产生“动”与“静”的对比,以此抑制随时将要冲出画卷的骏马。

画面的右上角,留有“韩幹画照夜白”题款,由南唐后主李煜所书;左上方隐约“彦远”二字,应为唐书《历代名画记》作者张彦远的名款;下方更有宋代书家米芾字迹,成为它穿越千年,自唐代流传至今的证明。

唐马的特征,大约是四蹄与马尾很短、身躯浑圆饱满,尤其重视以隽劲的线条,描绘骏马健硕的曲线,表现出唐人雄强遒劲、丰腴为上的审美;

这一时期,驰骋疆场、冲锋陷阵是骏马最重要的使命;即便是王公贵胄用于游赏交通的马匹,同样也流淌战马的血统,雍容华贵之间,依然足见硕壮的体态、英武的身姿。

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

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另一幅绘有骏马的唐代名作。如今,原迹已佚,所幸留存下技法极精美的宋代摹本,尚可供今人一窥。

幅中共绘有八匹骏马,乘骑九人。主角虢国夫人身着男装,催马扬鞭,走在队列的最前。所驭一匹三花骏马,不仅身材最为壮硕,配饰显然也较其余七马更为华贵:马首悬配被称为“踢胸”的红缨、背负绣工精妙绝伦的鸳鸯障泥,马鞍处更依稀可见云纹掩映的猛虎,彰显主人高贵的身份与权势。

随行的两骑,一匹青马、一匹黑马,为映衬前骑的地位,配饰相对朴素,马的体型也逊色不少,但依然足见强健之美,体态端庄、神情优雅;

至于卷尾的五匹骏马,除了怀抱孩童的韩国夫人所骑三花马配有兽皮与锦绣之外,鞍鞯更素、体型也更劲捷——线条勾勒出强壮的肌肉,墨色敷染健硕的关节,呈现经典的唐马形象。

·虽然画题为“游春”,但在画中,画师并未描绘绚烂宜人的春景,仅仅用八骑、九人的动态、色彩、顾盼、呼应,便使观者体会春和景明、惠风和畅的意境。

其中,虢国夫人与所乘的三花马在卷首,引领画卷的动势;黑马居中,成为画眼,稳定画面的重心;卷尾虽然堆叠了五马六人,却因神态、动作的巧妙安排,形成从容有序的层次,全卷也因此构成经典的“北斗七星”状图式。

唐马强调肌肉、力量、丰美的造型,源于血液中开疆拓土的豪迈,及至晚唐,向西的交流渐少,北方又被愈发强盛的游牧民族牢牢控制,骏马的意义随之发生微妙变化。宋朝建立后,疆域收缩、草原由契丹、西夏占据,帝国的重心向东迁移,终于逐步远离了广袤的西北,望向湿润的江南。

「宋的马」

宋的审美,体现出与唐迥异的风格。它一改对浓烈、丰腴、豪迈的向往,转而追求自然、朴素、内敛与单纯。在宋人描摹的《虢国夫人游春图》中,已能感到宋代审美的影响,对于仕女与骏马,都画得较盛唐更为修长精致。而真正体现宋人意境的,是举世瞩目的宋画神作——李公麟《五马图》。

李公麟《五马图》

画卷的内容非常简单,仅有五匹骏马,右侧各侍一圉夫,但每一匹马都神采非凡,前四匹更配有黄庭坚书风劲健的题跋,记录骏马的来历:

卷首第一马,名「凤头骢」;

青白杂色,纹若龙鳞,西域古国于阗进贡,八岁,高五尺四寸,合公分;

圉夫胡人装扮,双手揣袖,右足微磴;

黄庭坚跋曰:

“右一匹,元祐元年十二月十六日左骐骥院收于阗国到进凤头骢,八岁,五尺四寸。”

凤头骢,西域贡马,位列五马第一,身形也最为高大。它保持了唐马勇武壮硕的体格,视之魄力十足;画的用笔隽逸流畅,尤其是马匹背部的曲线,绵劲优雅、一气呵成,以单线表现出结构、动态与体势,古今无人出其右。

马鬃与马尾同样极见功力,飘逸而能有序、潇洒不失法度;四蹄则用墨最重,线条梗涩如同箭羽,体现出李公麟以白描便可状摹世间万物的高超技艺。

展卷第二马,名「锦膊騘」;

青海吐蕃首领董毡进贡,八岁,高四尺六寸,合公分;

马身微黄,鬃如落雪,面有白章,肩上一块花斑,状如展翼,所以被称为“鹰膀”,四足关节也有斑纹;圉夫吐蕃装扮,头戴毡帽、身材高挑;

跋曰:

“右一匹,元祐元年四月初三日左骐骥院收董毡进到锦膊騘,八岁四尺六寸。”

锦膊騘同样拥有迷人的背部曲线,较之前骑更加温润柔美。它的体格较小,但依然具备唐马主要品种——中亚马的特征,身形圆润而饱满。它的毛色特征繁多,马首、肩颈、四足、鬃尾都富变化,被画家以留白、分染、敷染、皴擦等不同技法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三马,「好头赤」;

通体赤色,气宇轩昂,由掌管马匹的群牧司天驷监挑选呈进,九岁,身高四尺六寸,合公分;

圉夫高鼻卷须,眼窝深陷,样貌似乎来自中亚,头戴幞巾,束衣跣足,一手引缰绳、一手持刷洗骏马的毛刷;

跋曰:

“右一匹,元祐二年十二月廿三日于左天驷监拣中秦马好头赤,九岁,四尺六寸。”

宋马的主要血统依然来自中亚与蒙古,又有来自西南、川藏地区的马种被引入融合,身形由壮硕转为矫健,始见“骏骨”。因此,好头赤的线条与前两匹骏马略有不同,笔法更见沉着,转折尤其有力。

好头赤的神态亦值得一提,据记载,这是一幅以“呈贡骏马”立意之作,画中的五马俱为各地征贡。北宋受地理限制,无法像唐代那样,建立辽阔的皇家马场,任御马驰骋,贡马从此只有此生屈居塞迫的马厩,所以流露复杂的表情,似乎凝神思忖自己从此的命运,传递出丰富的人性,令观者唏嘘。

第四马,「照夜白」;

马身纯白,由吐蕃首领温溪心进贡,跋曰:

“元祐三年闰月十九日,温溪心进照夜白。”

照夜白,源于前文唐玄宗的爱马,它的题跋,格式与前马不同,笔意也有别,但无论书法还是画迹,都使人难以看出破绽,不得不承认它真迹的身份。

这一节中,圉夫第一次由汉人担任,手持绛红的缰绳。骏马通体只用线条表现,笔法亦精彩绝伦,马尾上半部分齐整、下半部分纷乱,喻示画家卓越的控制力;四蹄墨色深浅分明,仿佛蹄面反光,增添白马如雪般的明净。

第五马,「满川花」;

无题识。

在画卷的第五马旁,没有留下黄庭坚跋,马的名字来源于卷后北宋文人曾纡的记载:

一日,曾纡赴京师,在酺池寺会访黄庭坚,后者正为好友笺题李公麟《天马图》,其间提起一件奇事——李公麟在画中画下名为满川花的御马,画完御马便死去,谓之以笔墨摄神骏精魄——“画杀”满川花。

多年之后,黄庭坚已不在人世,曾纡在嘉兴真如寺泛舟,又见友人取出此卷《五马图》,正是当年所见,开卷错愕,抚事念往,所以留下题跋为记。

虽有曾纡的记载,但如果仔细审察第五马的笔墨,与前卷四马却有较大出入。首先是线条的起笔、收笔不及前卷潇洒,比例亦不够协调,前卷尤为注重的四蹄刻画稍见草率,缰绳更相形见绌,称之拙劣也不为过。

因此,一般认为《五马图》中第一、二马确为肯定的真迹,出自李公麟之手;三、四马存疑,但亦有高超的画技,不在李公麟之下;第五马则相对拙劣,应是后人截去后所补入的伪作。

《五马图》的价值,主要体现在画技的登峰造极。画中仅仅凭借线条与极少晕染,便体现出骏马的全貌,无论结构还是动态,都融汇于流畅飘逸的墨线中,通过线的虚实、粗细表现马的骨骼与肌肉;又以转折、绵延表现关节与鬃毛的质感,令人想起15世纪米开朗基罗的素描。

米开朗基罗的手臂速写

然而,与建立在解刨学基础上的文艺复兴绘画相比,《五马图》不仅描绘出马的外表,更传递出马的神韵。它源于笔墨形成的“逸格”——画面元素极单纯所带来的审美格调——每一根线条都不可增减、不可挪动位置,仿若天成;也源于神貌中流露出的深刻人性,使人仿佛穿越时空,直面五匹神骏。

·卷后黄庭坚跋文:

“余尝评伯时人物,似南朝诸谢中有边幅者,然朝中士大夫多叹息伯时久当在台阁,仅为书画所累。余告之曰:伯时丘壑中人,暂热之声名,傥来之轩冕,殊不汲汲也。此马驵骏,颇似吾友张文潜笔力,瞿昙所谓识鞭影者也。黄鲁直书。”

北宋之后,随着金人南下,帝国又一次迁移,彻底告别北方的沃野;

江南富饶的水泽中,骏马不再有驰骋的天地,绘画主题逐渐偏向对农业更重要的牛。王朝也在经历一百五十年的时光后,被战马更加健硕、土地更加广袤的元人倾覆。

到此时,家国不复、沦为遗民的文人们,才终于再次想起曾经为他们征伐天下的骏马,奈何为时已晚。

「元的马」

元代的马画,随着元初强烈的复古主义浪潮出现;

其中最先登场的,是一匹羸弱不堪的瘦马。

龚开《骏骨图》

这匹马很瘦,羸弱的身躯上,肋骨根根显现,似乎随时将要倒毙,而四蹄却像钢钉一般扎在地上,仿佛再大的力量也不能令它屈服;

但它又是如此的骨瘦如柴,它仅有的气力,或许都用于抵抗那掀起鬃毛的劲风了吧。后者仿佛催促着它走向卷尾,它却迟迟不肯离去,以眼神同观者对视——既深邃、又空洞,使人心中生出莫名的滋味。

《骏骨图》,南宋遗民龚开所画,他继承了韩干、李公麟的图式,不赘笔墨于背景,而将全部的焦点集中于骏马。但他的马正如他的国,日暮途穷、瘦骨嶙峋,再无唐宋的豪迈。

他反映了元初的现实——那时,人们似乎还沉浸在南宋的旧梦之中,却忽然被现实狠狠惊醒,才发现家国已然消亡;但是,国虽不存、傲骨犹在,不向新的统治者妥协,是在奋起抵抗之外唯一足以保留信念的选择。在龚开带有浓烈悲愤的笔下,骏马如人、如国、如文脉、如精神,或许面临末路,但绝不弯下四蹄,俯身于凛冽的秋风。

钱选《贵妃上马图》

让旧梦来得更浓烈的,是吴兴钱选,他选择逃避现实,在晋唐风度中寻找精神家园的出路。他留下的画迹中,绘有骏马的是一卷《贵妃上马图》。卷后落款时,钱选犀利地讽刺主角玄宗,影射对“国亡于奢”的无奈与愤恨。

玉勒雕鞍宠太真,年年秋后幸华清。

开元四十万匹马,何事骑骡蜀道行?

——钱选

钱选的马,完全继承唐代画马的风格,雍容华贵、体态丰肥,但看上去面容委屈,可能是抱怨贵妃太重;

后者正艰难上马,玄宗在前方回首等候——玄宗胯下的照夜白同样轩昂回首,与贵妃的青騘对视——比之玄宗与杨玉环,两匹马倒更像一对彼此相爱的夫妻。

在笔意高雅、逸气纵横的元代画坛,钱选往往给人留下近乎古怪笨拙的印象,所画物象大多带有戏剧性的夸张,汇聚在扁平的空间里,迥异于致力追求真实的宋人;但他又使人感到一种“拙趣”,使人不禁为之触动;

由画中的笔墨看,他的技法应是相当高超的,人物的衣带、骏马的尾鬃线条卓越、设色与晕染又谨严精妙,甚至超越古今诸多以工为能的画家。但他偏偏不以此尽力刻画真实可信的形象,而试图以朴拙的晋唐之风,唤起观者心中对久远过往的幻想——在经历了元人残酷的征服之后,这或许成为他唯一的救赎。

赵孟《调良图》

面对残酷的现实,选择了忍辱负重、委屈求全的,是宋室后裔赵孟;

他碍于前朝皇室的身份和治世的责任,应诏前往元廷为官,留下千古骂名;

众多骂名之一,正源自于他所热衷描绘的骏马——被后世认为是他对游牧立国的元朝逢迎献媚的证据。

赵孟、赵雍、赵麟《三世人马图》

《三世人马图》,现藏大都会博物馆,其中三匹骏马,分别由赵孟、赵孟之子赵雍、赵雍之子赵麟绘制,手卷展示了赵氏三代对于人马这一古老图式的理解,成为元代马画的佳作。

手卷第一段,是赵孟于公元年——《鹊华秋色图》完笔一个月后绘制的。它的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因此最高。

画面中,赵孟传袭自《照夜白》至《五马图》的传统,仅描绘一人一马,没有多余的背景,却巧妙利用画卷的高度,使观者感觉人马仿佛脚踏实地地站立在画面中。但是,马与马夫站立的角度与前述两本很不同,马夫正面面对观者,马匹则保持大约四十五度的正侧位。

这样安排的原因,可能是源于此画是为友人所作,欲供对方把玩。遂以“面对”的方式布置人马。据说,牵马的圉夫正是赵孟本人,身穿赭色长袍——也可能染过红色;骏马四足束立,表现出温顺的模样,体态浑圆饱满,尤其腹部至臀部的两根弧线飘逸优雅不失劲力,展现出高超的技巧与古意。

排在赵孟之后的是其子赵雍。

至正九年,公元年,赵孟谢世二十七年后,赵雍在杭州得见友人出示的父亲画迹。拜观之余,悲喜交集,友人继而请他为其续作。

大约因为技不如其父,赵雍选择胡人与騘马的组合,希望与父亲的马相互映衬而非直接对比。他的人马角度极似李公麟的《五马图》,他也确实亲见《五马图》,留下一卷尚精的摹本《红衣人马图》。

作为长子,赵雍深得父亲真传,但笔法距其父尚远,骏马肩胸与下腹的曲线似乎信心不足,有些犹豫,既不流畅、也不连贯,圉夫的衣袖虽然看上去书法用笔的痕迹很重,却使人感到累赘;鬃毛亦不及前马细致,马匹的比例也略有失调。

赵雍补图十年后,年,他的次子赵麟,受手卷的藏家谢伯里所邀,在画卷上留下末位一组人马。

为了配合父亲与祖父的构图,使手卷形成一个整体,赵麟描绘了一位正缓步走来的圉夫,牵驭一匹抬蹄欲行的骏马。马的毛色灰白间以斑点,用于同前两匹马区分,动态微微前倾,以迎合前卷的画意;圉夫则是标准的汉人,呼应卷首,形成全卷跌宕的变化。

赵麟的笔法接近他的父亲赵雍,可能是为长辈续笔之故,画得相对拘束,线条略显紧张,尤其是圉夫牵马的右手颇为勉强。但是,仅就补齐全卷、使之成为一卷完整的作品而言已然足够。这幅由赵氏三代接继绘制的画卷,也至此几乎跨越了整个元代,终成一卷传奇。

元,依靠骏马驰骋欧亚的王朝,作为中国历史上疆域最为辽阔的政权,最终享国不足百年,灭亡于混乱的起义之中。

起义首领朱元璋——建立了明朝的又一代帝王,在一卷《放牧图》后题跋:

“朕起布衣十有九年,方今统一天下……其间跨河越山,飞擒贼侯,摧坚敌,破雄阵,每思历代创业之君,未尝不赖马之功……今天下定,岂不居安思危,思得多马,牧于野郊,有益于后世子孙……”

在他看来,改变历史的,不仅是人与时间,还有飞驰的骏马。

朱元璋跋《临韦偃牧放图》

斗转星移、时移世易,如今,骏马飞渡现实与精神的疆界,以另一种方式,奔腾在生命之中。它象征着不屈与坚韧、迅捷与英勇、宽容与信任,自始至终,承载我们的灵魂,与我们一起,跨越时间的空隙,奔向远方。

(图文/少白公子)

注:以上图文节选自讲座《少白公子趣说齐白石》主讲人:汤发周

庚子年发布于华东齐白石文化艺术交流中心(上海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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