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的电波》里烟灰色的旗袍和蒲扇将时光带入老上海的弄堂里,《沙滩往事》中广东的砖雕石雕浸透了浓浓的岭南风情,《花木兰》用“铜镜”与“转台”将女子的婉约和忠义,绘进了象征着中国人“圆满”之意的圆圈图案。
这些美轮美奂的舞剧携带着时代的回忆和地域的文化走入越来越多人心中,台前是传神的舞蹈演员,台后是两位80后编导——韩真、周莉亚。8月16日,这对“舞坛双子星”走进上海东方艺术中心“LuTalk·青年中国说”,分享她们在舞剧创作中点滴历程。韩真、周莉亚编导创排的《永不消逝的电波》正在全国各地巡演,舞剧《花木兰》将于9月1日、2日亮相上海东方艺术中心。
女性编导视角赋予不同生命状态
《永不消逝的电波》中,最后诀别之际,兰芬一路捏着她的旗袍,身体向前走,心却在身后,内心的五味杂陈融在落下的每一步,观众一下子被击中了。兰芬的美,在于峥嵘岁月里奋不顾身撞击灵魂的爱与信念。
“兰芬身上有着典型的中国女性的坚韧,她身上有着内敛的情绪,是站在‘李侠’身后的女人。”周莉亚介绍,每一次塑造角色形象,都是一次“打碎了重组”的过程,编导在排练过程中要掌握好演员的性格和角色的性格之间的火候。“与其说是编导创造出一个角色,不如说是编导和演员一起塑造出了最后的角色。”
如何展现出真实的东方女性形象?两位编导深入上海的大小街巷,相信答案就藏在市井街巷的烟火气里,清晨洒进弄堂的第一缕晨光里。“以上海石库门为背景的女性形象,日常生活中并没有那么西化,最终我们选择较低的发髻流露出十足的古典韵味,配以非常简单的中分小刘海,衬出她们温婉干净的东方女性形象。”韩真回顾,正如登上央视春晚的舞蹈《晨光曲》(渔光曲)中展现的那样,当蒲扇轻摇,女子乘凉、挑米、生火、煲汤、绣花、照镜子,整段舞蹈身体的幅度、面容的情绪传递和视线的流转顾盼隐约自然,配上《渔光曲》熟悉的旋律,观众无不动容。
木兰的“美”则多了许多硬朗和大气。宁波市民族舞剧《花木兰》讲述一个少女走向巾帼英雄的旅程,从男扮女装替父从军到完成使命追求爱情,木兰身上既有保家卫国的英雄气概,又蕴含了女子内心羞涩的爱慕之情。“中国的民族舞蹈充满了线条美,是伸展和灵秀的。但木兰这个角色不一样,从表现形式到动作表情,甚至肌肉的运用力度,都打破了女舞者的轻盈柔软。”
在韩真、周莉亚眼中,木兰扮演者郝若琦就是她们心目中的“花木兰”,“她率性、聪明、不矫情,她身上真有花木兰的性格。”周莉亚形容,郝若琦是个名副其实的“女汉子”,家里挂了一个拳击沙袋,平时练拳击时有股“木兰杀敌”的劲儿。
在《花木兰》中,木兰从军后有一段《铜镜舞》表达出身为女子的心态,这对郝若琦是一个挑战,“要将木兰身上属于女性柔美的部分表达出来,要把以前习惯的那种表演方式忘掉,跟着导演的演示重新走上一条新的路。”韩真表示,“编导就是架桥梁的人,只有让演员真正体会出角色的精神与情感,才能传递出真实的感情,继而打动观众。”
用真正的好作品为自己“代言”
《花木兰》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故事,面对大家都熟悉的人物,如何用舞剧形式塑造出既新颖又符合观众期待的角色形象?周莉亚阐释了舞台视觉呈现的一点“用心”,“剧中,我们使用了圆形这一概念,从‘铜镜’、桌子到转台,都是圆形的。我们中国人喜欢团圆、圆满的概念。”与之前男女双人舞的风格不同,《花木兰》中第一段双人舞是将军与木兰的“对打”,“这一段我们俩构想了很久,因为‘木兰’的身高有1米77,双人舞要避免空中碰撞的部分,凸显木兰的英气。”
迈入“30”年龄的韩真和周莉亚如今在创作中更为冷静和成熟,“20岁时我们是‘跳进去’,整个人投入舞蹈段落里。到了30岁,我们是‘跳出来’,也逐渐尝到了‘不惑’是什么感受。”韩真认为,这是编导和演员一起成长与经历的过程,“对于许多优秀的女舞者而言,年龄不是限制,反而是一种阅历和情感的加持。比如在《永不消逝的电波》表现隐蔽战线工作者,可能30多岁的年纪才能把那种信念的力量展示出来;《花木兰》结尾处,有一片段是千军万马跪在木兰身后,这个角色必须有坚定的气场让众人信服她是一位真正的将军,这也需要年龄和经验的沉淀带给舞者内心的力量。”
“每一次以旁观者视角再打量自己的作品,希望下一部可以做得更多、更好。”周莉亚欣喜于如今越来越多年轻人愿意走进剧院观看舞剧,“我们希望用真正的好作品由内而外感染更多观众,培养他们对舞蹈艺术的兴趣与热爱,这是作为创作者的一点点梦想。”(蔡昀含施晨露)